植物与水的动态和建筑与山石的静态相映成趣。
“弄花一岁,看花十日。”明文震亨的《长物志》共12卷,其中第二卷即为《花木》。花木有生命,富于活力和风韵,承载着灵性,蕴含着枯荣与新旧的多变,赋予园林以交替的新鲜感。他在《长物志·花木》中阐述了园林花木种植的艺术:“草木不可繁杂,随处植之,取其四时不断,皆入图画。”而在明计成的《园冶》中说要“莳花笑以春风”,意为要经常修剪花木以使其生长茂盛。
据吕忠义编著的《风景园林美学》记载,花木按照园林审美功能和现代观赏植物学的角度来看,可分为观花类、观果类、观叶类、林木荫木类、藤蔓类、竹类、草本类、水生植物类等。在王芳编著的《园林艺术》中,园林植物的观赏性涉及人的多方面感受力:有“形”,包括树形、叶形、花形、果形等;有“色”,包括花色、叶色、果色、枝干颜色等;有“味”,包括花香、叶香、果香等;有“聲”,如雨打芭蕉、残荷听雨、万壑松涛等。
植物在园林中的布置,是相地、立基的重要考量因素,讲究诗情画意之境。比如,可充分利用原有的植物,如有古树尽量保留,因为建筑容易建造,古树却很难再有。计成认为,对于杂草树木可以有选择地铲除和保留;山间小溪旁,可以选择岸芷汀兰,并描绘出技艺和意境兼备的画面:“围墙隐约于萝间,架屋蜿蜒于木末。山楼凭远,纵目皆然;竹坞寻幽,醉心即是。”他还设想了花木与建筑相映之美:宽敞的厅堂面对绿色的田园,花木深深,仿佛遮掩着重门。“桃李成蹊,楼台入画。围墙编棘,窦留山犬迎人;曲径绕篱,苔破家童扫叶。”计成认为古人的情致今人亦可仿效:编篱种菊,可仿照陶渊明旧事;开荒种梅,则可参考张九龄的举动。
陈从周也强调花木与园林搭配的相得益彰。他认为,我国园林花木,入画为先,孤赏为主,“空灵”二字为造园之诀。花木尤重姿态,以少胜多,叶枝透漏,形成空间感。“而植物宜瘦不宜肥,鲜有蠢干阔叶而适于奇峰怪石间者。白皮松之独步我国园林,盖叶具松秀,干多古拙,虽年少已是成人之概。”
园林植物,一方面有规律可循,另一方面更要师法自然。陈从周以“柳”为例,分析南北园林在使用柳树时,应视情况而定,不能强求一律。江南园林罕见柳,“盖江南园林占地甚少,且柳树濒水,生长至速,叶重枝垂,不但顿塞空间,且阻视线,画意难述,空灵不逮矣。而北国园林,柳树高挺,别饶风姿。树南北虽同,趣味殊异,反增空间之感,而长条婀娜,柔情万千,为园林生色不少”。
(整理:傅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