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摘 要：《爱德华医生》借助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疗法的“自由联想、释梦、对阻抗和移情的解析”技术，成功治愈了患有“罪恶感综合征”的约翰，找出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同时还成就了约翰与他的心理治疗师康斯坦丝的爱情佳话。
关键词：梦的解析 自由联想 人格结构
《爱德华医生》是将悬疑理念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完美结合的一部好莱坞经典影片。J.B.冒充爱德华医生接任了格林麦特精神病疗养院的院长，并与年轻、理性的康斯坦丝大夫一见钟情。手术台上的意外晕厥唤醒了J.B.的部分记忆——“爱德华死了，我把他杀了，然后顶替了他的位置”。在警察到来之前，J.B.在恐惧和罪恶感的驱使下失踪了。而康斯坦丝和老师爱力克联合运用精神分析疗法，把J.B.无意识中的荒诞、恐惧等带进了他的意识中，引导他克服了无理性内疚导致的“罪恶感综合征”。同时，康斯坦丝结合J.B.的梦和莫奇逊大夫的口误，使真正的凶手莫奇逊承认自己确实因为嫉妒而杀死爱德华医生的事实，作茧自缚的莫奇逊医生选择了饮弹自尽。本文拟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疗法对影片进行解读。
一、反复创伤是约翰症状的根源
弗洛伊德认为，童年早期创伤性经历会使人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一定的精神敏感，甚至会使其产生精神分裂症状。J.B.的表现有三个方面，以下逐一分析。
第一，对白背景下黑条纹的恐惧，如雪白餐布上的游泳池条纹、白色睡衣上的黑线条、雪中的铁轨、床单及雪橇压过的痕迹等。这与J.B.的两个创伤经历有关。他童年时在斜坡屋顶滑雪时，不小心撞到了弟弟并致其死亡。此时，处在孩童时期的约翰选择了“压抑”这种心理防御机制，即将那些危险的或令人痛苦的想法和感受排除出知觉范围之外。表面上这些五六岁以前的痛苦回忆已经被他掩埋，但是这些回忆仍然会对我们后续的行为造成影响。滑雪的时候，他又目睹了爱德华医生被杀，心灵再次受到重创。“斜坡、雪橇的压痕”被隐藏在潜意识中，而在意识中以“黑白条纹”的形式出现。
第二，罪恶感综合征。病人加莫斯一直认为自己杀了父亲，此时康斯坦丝医生做了这样的解释：“这（罪恶感综合征）常常可以追溯到他们的童年时期。小孩子经常希望有些大人倒大霉，但当那些人真正出了事的时候，小孩子会觉得是他引起的。当他长大后，罪恶感就自然而生。其根源不过是小时候一些恶毒的想法。”J.B.似乎有所顿悟。但是，加莫斯的自杀让他猝不及防。“太黑了，这里太黑了……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是他干的……你们不能把人关在地牢里……把灯打开，把门打开……”J.B.借着分析加莫斯的自杀原因也在宣泄自己因“犯罪”而产生的自责、压抑、恐慌和焦虑。“地牢”是患有罪恶感综合征的约翰自己亲手设置的，他将自己困在那里：没有光、没有门。约翰说：“就是把那些可怕的事情关在门后面……我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就是谋杀！”康斯坦丝说：“我们必须打开那扇门……那（谋杀）是你的病给你带来的幻想。”意识状态中，约翰多次说：“是我杀死了他，我杀死了爱德华。”成人后的约翰已经忘记了在屋顶斜坡上滑雪撞死弟弟的事情，但在潜意识中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杀死弟弟的凶手，一直感到内疚和自责。所以，在滑雪场目睹了爱德华医生被杀后，他产生了“罪恶感综合征”，即自己杀了爱德华医生，并且要想办法掩盖这个事实。诚如莎士比亚所说：“错误并非出自我们的星球，而是出自于我们自身。”（电影片头语）
第三，丧失记忆。约翰说：“我不记得我是誰……就好像对着镜子却看见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在与过去经历隔离的同时，约翰被迫赋予自己新的身份来重新社会化：自称是爱德华，并去接任他的院长之职。从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对约翰的行为进行分析可以得知：在面对“因自己的过失杀死弟弟、目睹爱德华医生被杀死”两件让自己感到极端痛苦的事件时，“本我”希望忘记弟弟死亡与自己有关。在弗洛伊德看来，“本我”是人格结构中被宠坏的小鬼头，它不会思考，只会希望和行动。本我大部分属于无意识的范围，我们无法察觉到。所以，当康斯坦丝运用自由联想试图唤醒约翰儿时的经历时，约翰“好像被鬼缠住了”，很难想起来。同时，潜意识中他的“本我”希望借着爱德华医生的身份活下去。当爱德华医生的秘书否认他的身份时，他感觉到头很疼，思维不清；当看到香烟上的缩写“J.B.”时，他的头更痛。在弟弟意外死亡和爱德华医生被杀害后，潜意识最高领域中的“超我”对约翰采取了严厉的制裁和惩罚，即“强烈的内疚感和罪恶感”。
二、精神分析疗法驱散约翰心中的阴霾
精神分析疗法的修通过程（The working through process）表现为康斯坦丝以双重身份“爱人和治疗师”进入约翰的无意识状态中了解其深层的心理防御机制——来自童年时期的创伤。在治疗过程中，因为营造了良好的爱与信任的氛围，所以约翰压抑在内心的负面情感得到了有效的宣泄，隐藏在无意识层面的内容不断地被处理。具体而言，康斯坦丝和老师运用的是精神分析疗法的“自由联想和释梦”技术，有效地驱散了约翰心中的阴霾。
第一，自由联想与阻抗。康斯坦丝以鼓励的方式让约翰讲述出任何浮现在大脑中的内容，哪怕这些内容很痛苦、荒诞可笑、不合逻辑。约翰说：“我和爱德华医生是一起出去的，但回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逻辑上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他的尸体找不到，因为是我把它藏起来的。”针对约翰的话，康斯坦丝以职业人的敏感进行了解释：“你一定是在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坚持说是你自己杀的。这是自你小时候来的一种对罪恶的幻想。”此外，受伤的手、罗马、雪橇压过的痕迹等线索在以串联的方式进行自由联想时释放了约翰闭锁的强烈情绪，但同时也激起了他强烈的阻抗。阻抗是一种抵御焦虑的防御机制，它让约翰避免了自己直接面对带有威胁性的童年创伤，但是也让他处在“罪恶感综合征”的深渊里难以自拔。“在治好你的病之前不要太恨我……不要把我打得太重。”在火车上，当康斯坦丝猜测约翰的罪恶感精神病症可能是由于当过兵所引起的时候，约翰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阴鸷，他说：“别说了，别装得自己好像所罗门王似的。你呆坐在那里，夸夸其谈又有什么用呢？我最讨厌自鸣得意的女人了。”此外，在面对爱力克家里的床单时，约翰再次病发，他说：“不要再来了，别自作聪明了。”阻抗是自由联想过程中患者在谈到某些关键问题时所表现出来的自由联想困难，阻抗的表现是意识的，但根源却是潜意识中本能地阻止被压抑的心理冲突重新进入意识的倾向。此时，康斯坦丝作为专业的精神分析治疗师意识到约翰出现阻抗意味着治疗已经触及他的心理症结，所以她不断辨认并鼓励约翰克服各种阻抗。这时，康斯坦丝不仅要注意倾听其中的表面内容，还要了解其背后隐藏的含义，即心理学家Reik所说的“第三只耳朵”。“亲爱的，我们已经开始了（治疗走上正轨）。”“别走，站住，看着这白色的床套，看着它，努力去回想。”
第二，梦的内容与阐释。弗洛伊德认为“梦乃是做梦者潜意识冲突欲望的象征，做梦的人为了避免被人家察觉，所以用象征性的方式以避免焦虑的产生”，“分析者对梦的内容加以分析，以期发现这些象征的真谛”。约翰梦见“看上去好像是赌场，却没有墙。只有一些帷幕，上面画着眼睛……巨大的剪子剪破幕布……我坐在那里和一个有络腮胡子的男人打牌……斜坡的屋顶……有络腮胡子男人掉了下去，我又看见那个戴面具的赌场老板。他躲在一座大烟囱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轮子。我看见他把轮子仍在屋顶上……一双很大的翅膀追着我跑”。梦中的线索及象征意义可以做如下阐释：幕布上的眼睛代表了警察，有络腮胡子的男人是爱德华医生，赌场是精神病疗养院也是21俱乐部，戴面具的赌场老板和站在大烟囱后的人是老院长莫奇逊医生，小轮子代表左轮手枪，斜坡代表滑雪场。莫奇逊医生听到爱德华医生要来取代自己的位置时，非常愤怒和恐慌。他辱骂、威胁了爱德华后又将其杀死在天圣山谷。而一双很大的翅膀下笼罩的黑色阴影象征着约翰对死亡的害怕，特别是他的弟弟的死亡和爱德华大夫的死亡更是让他恐惧，“拼命跑”把最具有杀伤力的字眼——死亡给搁浅了。在白天由于意识的控制，潜意识的内容无法溜进意识范畴。可是一到晚上，潜意识的想法就溜到了梦中。自由联想和释梦，不仅澄清了爱德华医生的死因，让真正的凶手得到了惩罚，更让约翰迎来了崭新的人生。
人的一生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眠，甚至更长，而睡眠中有五分之一的时间则是在做梦。所以，人生苦短，虚浮如梦，能纵情享受欢乐的时光是非常有限的。既然我们无法控制梦的开始与结束，只能被动地参与其中，处“万物之逆旅”，为“百代之过客”，那么，何不借助梦的启迪而寻找人生的希望与幸福呢？
参考文献：
[1] Gerald Corey.心理咨询与治疗的理论与实践[M].谭晨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15.
[2] 汪卫东.发展治疗学——基于异常发展的心理治疗理论体系[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1.
[3] 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重庆：中国民间文艺家出版社，1986.基金项目：本文系2017—2018年度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制度设计研究课题“基于读者需求的高校立体化阅读推广模式研究”；2017年陕西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新媒体视域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提升研究”（项目编号：SGH17H033）；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7校级精品项目“心语心愿”——单元式心理微平台（项目编号：2017JP005）；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7基本科研业务费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专项“大学生思想状况动态调查研究”（项目编号：2017RWSZ
07）
作 者：武春芳，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主要从事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心理健康教育教学研究工作。
编 辑：赵 斌 E-mail：948746558@qq.com
